Information-Justice|信 息 正 义

现在不同了。
美国不再是那个世界灯塔,
因为美国总统
颠覆了美国的民主,
败坏了美国的法治。
——迈克尔·卢蒂格

美国时间不多了(因故无法发出,请前往以下网址阅读:
https://caus.com/all-articles/xxzy/416936)

美国法治的终结
第47任总统似乎希望自己是国王,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摧毁这个国家的宝贵财富。
本文为非营利调查新闻编辑室“Information Justice(信息正义)”编译作品。欢迎转载、分享、转发。
川普总统似乎早已忘记,
美国打独立战争,不仅是为了从英国君主制下获得独立,
更是为了建立一个法治政府,而不是人治政府,
以便美国人及后代永不再受制于专Z国王的暴行。
正如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 1776 年在《常识》中写道:
在极Q政府中,国王就是法律;
所以在自由国家里,法律应是国王,
而且不应有其它国王。
川普似乎也不理解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对同年新诞生的独立国家的基本理念。
就在上个月,《时代》周刊的一位记者在椭圆办公室问川普:
“总统先生,你刚才向我们展示了我们身后的新添油画。你加了这些新画像,其中一幅有约翰·亚当斯。约翰·亚当斯曾说,我们是一个法治而非人治的政府。你同意吗?”
川普回答说:
“约翰·亚当斯说过那话?哪幅画?”
记者指出画像后,川普问:
我们是个法治政府,不是人治政府?
我认为我们是个法治政府,但你知道,总得有人来执行法律。
因此,人,当然,男人和女人,肯定在其中发挥作用。
我不是100%同意那种说法。
我们是‘人’参与法律程序的政府,理想情况下,会是像我这样诚实的人。
本月早些时候,一位电视记者向川普提出一个简单的问题:
“作为总统,你难道不需要维护美国宪法吗?”
川普的回答竟然是“我不知道。”
记者接着问:“你难道不同意在美国每个人都有权享有正当程序吗?”
川普再次回答:“我不知道。”
这不是一个尊重法治的人,也不是一个想要理解法治的人。
迄今为止,川普的总统任期就是一场无法无天的妄图为王者的专横暴政,一场总统权力肆无忌惮的滥用。
他骄横地挥舞总统权力和联邦权力的大棒,迫害政敌,
同时赦免、美化和偏袒其政治盟友和亲信——其中包括在其煽动的1.6骚乱中袭击国会的人。
就职以来,这位总统对美国宪法和法律的彻底蔑视已昭然若揭。
建国近250 年来,美国因其民主和法治而成为世界自由的灯塔。
我们的制衡体系经受过考验,但民主——即民治——和法治始终胜出。
但现在不同了。
美国不再是那个世界灯塔,
因为美国总统颠覆了美国的民主,败坏了美国法治。
在川普完全退出公共生活之前,既不能说美国是繁荣的民主国家,也不能说美国拥有“法治而非人治的”政府。
历史已记录下川普对美国民主的颠覆——
他试图推翻2020年大选结果,
断然否认他试图从美国人民手中窃取总统职位的事实,
并变态地否认1月6日是美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日子之一。
现在,其第二任的头几个月就已证明,川普本身对美国法治构成威胁。
今年1月川普再次就任总统时,他和之前每一位美国总统一样,宣誓要依法忠实执行国家法律。
但此后短时间内,川普不仅拒绝忠实执行法律,还恼怒地蔑视宪法和法律。
在没有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美国,川普向全国人民表明,他相信自己就是法律,
甚至在社交媒体上宣称:
“拯救国家的人不会违反任何法律。”
2025年1月20日入主白宫那一刻起,川普就向法治发起了战争。
他不仅头脑发热,对我们的全球贸易伙伴和敌人都征收非法关税,挑起一场全球性经济危机,
还蓄意挑起宪政危机,对联邦司法机构进行正面攻击,只为权力本身而去攫取更多权力,
而司法是与总统权力平等的第三支权力,也是法治的守护者。
川普重返白宫的第一天就赦免或减免了1200 名1.6暴乱者的刑期,为他全面攻击法治揭开序幕。
很快,他开始迫害政敌——其数目已多得数不过来——并解雇那些试图让他为其在2020年败选后犯下的严重违宪罪行负责的检察官。
也是在这最初100天内,联邦调查局在威斯康星州法官汉娜·杜根(Hannah Dugan)的Milwaukee法院将其逮捕,
联邦刑事指控称她“妨碍或阻碍诉讼程序”及“藏匿个人以妨碍其被逮捕”,
因为她让一名因轻罪指控而出庭的无证移民从陪审团大门而不是法庭正门离开。
至少目前披露的证据不足以支持这些指控。
以这种似是而非的罪名逮捕和起诉法官,是法治的终结,也是暴政的开始。
独立的司法是法律对总统的唯一制约,是阻挡总统独C企图的最后屏障。
在福克斯新闻上,美国司法部长帕姆·邦迪(Pam Bondi)为这一明显非法的逮捕行为进行辩护。
她说:
我搞不懂我们的司法机构怎么了。我能想到的,是法官‘精神错乱’了。我认为有些法官以为他们凌驾于法律之上。不是的,我们今天发出一个非常强烈的信息,如果你窝藏逃犯……我们会追捕你,起诉你。我们会找到你。
现在完全可以预见,全国各地的联邦法院也会发生逮捕法官的事件。
阅读逮捕杜根法官的刑事申诉书和相关联邦调查局书面证词,就会明白,
如果4月18日发生在杜根法官所在法院的一幕在全国各地的州和联邦法院上演,那么无论是州法院还是联邦法院,都不可能指望主持正义。
联邦政府不可能证明对杜根法官的指控,但那并不是联邦调查局逮捕她的目的。
杜根被捕几小时后,公众得知川普政府已将一名两岁的美国公民儿童以及其母亲和姐姐驱逐回洪都拉斯,不顾孩子的父亲竭力试图阻止这一非法驱逐。
代表孩子提交的请愿书称,对孩子的拘留和驱逐“没有任何法律依据,侵犯了她基本的正当程序权利”。
川普任命的联邦法官特里·A·多蒂(Terry A. Doughty)裁定,“驱逐”一名美国公民“是非法和违宪的”,
并定于5月16日举行听证会,因为他“强烈怀疑政府未经正当程序驱逐了一名美国公民”。
这些由总统挑起的全国性危机造成的法治伤害与日俱增。
如果这位总统最初几个月的表现是对未来的预示,那么美国将无法承受他余下三年半的任期。
自2021年1月6日以来,川普一直在酝酿这场针对联邦司法机构、宪法和法治的战争。
他一再发誓要对美国的司法系统进行报复,
因为他妄称,联邦政府已被党派“武器化”,针对的是他。
除了川普和他最谄媚的支持者,没人相信政府试图追究他和其他人1.6行为的责任等同于“武器化”。
全世界都见证了,川普试图阻挠权力和平移交——
这或许是一位总统能犯下的最严重的宪法罪行。
美国别无选择,只能起诉他,以免听任他将宪法变成一纸空文。
实际上,如今将联邦政府武器化的是川普本人,用来对付其政敌和无数美国公民。
他试图整掉克里斯·克雷布斯(Chris Krebs),这位前网络安全和基础设施安全局局长在2020年11月拒绝承认川普关于选举被操纵的谎言。
川普现在指示司法部调查克雷布斯——调查什么,谁知道呢?
川普极度自信——盲目自信——以为他能打赢这场针对司法和法治的战争,
就像他妄自尊大地认为他能打赢他在2020年大选后挑起的针对美国民主的战争一样。
《独立宣言》在提到英王乔治三世时写道:
一个国王,如果他的品格具有所有可定义为暴君的特征,那他就不配做一个自由国家的统治者。
川普这位暴君总统发布的一个又一个总统令都是公然违宪或非法的。
他征收超高关税,挑起全球经济危机,而根据美国宪法和法律,他无权提高关税;
他挑起宪法危机,无视最高法院的直接命令——将基尔马·阿布来戈·加西亚(Kilmar Abrego Garcia)接回美国,也无视下级联邦法院关于他受宪法约束、必须遵守和执行的命令;
他恶毒攻击法官,将法官及其家人的安全置于危险中;
他要求弹劾一名做出不利于他及其政府裁决的联邦法官,招致美国首席大法官的斥责(川普的跟班马斯克(Elon Musk)要求弹劾更多的法官)。
川普以其大量非法行为将美国司法死死缠住,想方设法阻挠联邦法院的工作。
自他重返白宫以来,已有200多起针对其政府的法律挑战,其中大部分即使没有最终胜诉,也已初步胜诉。
美国总统无法无天
在川普不断蹂躏和篡夺国会的宪法权力之时,人们无法不注意到,崇拜他的共和党国会果不其然地继续缺席,保持沉默。
现在只剩下最高法院来约束这位总统的无法无天。
尽管高院朝这个方向做了些有限的努力,但显然连高院都无法阻止川普。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无视高院。
随着川普让联邦政府对抗美国人民和美国国家本身,他的罪状已经比《独立宣言》列举乔治三世和大英帝国的罪状还要长。
川普上任头100天里推出的标志性举措中,没有一项是出于他所声称的宪法和法律赋予的权力:
他单方面下令在全球征收让贸易和经济瘫痪的关税;
他将数百名移民非法驱逐到萨尔瓦多条件恶劣的最高安全级别监狱——恐怖主义监禁中心(CECOT);
他将美国公民驱逐到洪都拉斯;
他从司法部大礼堂发出蔑视法律的腐败命令,将司法部武器化来对付他的政敌;
他下达针对律师事务所的邪恶行政命令,因为那些律所为他的政敌和他本人不喜欢的客户担任代理;
他针对可敬的美国公民和他自己政府的前官员克里斯·克雷布斯和迈尔斯·泰勒(Miles Taylor,前国土安全部办公厅主任,在川普第一任期内敢于匿名批评他)下达腐败的行政命令;
他违宪要求对美国高校进行非法打击,要求它们将大学管理和课程交给他全面控制的联邦政府管辖;
他威胁取消哈佛大学的免税地位;
他扣留了国会批准的数十亿美元资金,出于政治动机威胁取消税务豁免;
他试图改变联邦选举规则;
他直接攻击宪法第十四修正案对出生地公民权的保障;
他大规模解雇联邦雇员;
他授权马斯克和政府效率部(DOGE)蹂躏联邦政府;
他威胁要解雇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
他违宪攻击新闻自由;
最后,他骇人听闻地逮捕杜根法官——
所有这些,都不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
在众多违宪命令中,川普针对美国一些顶尖律师事务所下达的行政命令最为险恶和腐败,
因为这些事务所过去曾代表或雇佣过川普私人的仇敌。这很说明问题。
其中一些律所——Paul Weiss、Latham & Watkins、Skadden, Arps, Slate, Meagher & Flom、Kirkland & Ellis 和 Simpson Thacher & Bartlett——通过“达成交易“来避免总统的迫害。
他们这样做,可耻地出卖了自己的律师、客户和整个法律界。
少数勇敢的律所——如 WilmerHale、Perkins Coie、Jenner & Block 和 Susman Godfrey——做了正确的事,富有正义感地决定与总统对抗。
谴责总统的无法无天,而不是投靠总统,是所有美国律师宣誓了的责任。
华盛顿传奇律师事务所Williams & Connolly在Perkins Coie针对川普政府提交的诉状中的一段话,完美揭露了这些行政命令的完全违宪。
我敢说,联邦法院成立以来的235年里,从没有哪个诉讼状写过如此每个字都无可争议地正确的一段话:
该命令实际上是对所指控的Perkins Coie不当行为进行裁决和惩罚,因此违反了宪法关于三权分立的规定。
因为它在没有给与通知和申述机会,而且为少数非律所雇员律师的所谓不当行为而惩罚整个律所,所以侵犯了从事个人职业的程序性和实质性正当程序权利。
因为该命令只针对Perkins Coie,所以剥夺了第五修正案正当程序条款所保障的法律平等保护权。
因为该命令因Perkins Coie与之有联系的客户及其在选举法问题上所采取的法律立场而对其进行惩罚,所以构成报复性观点歧视,从而违反了第一修正案规定的自由表达和结社权,及向政府请愿以寻求补救的权利。
因为该命令强制披露了律所与客户关系的机密信息,所以违反了第一修正案。
因为该命令对 Perkins Coie 有关多元化的言论进行报复,所以违反了第一修正案。
因为该命令在禁止“多元化、公平和包容”方面的规定含糊不清,所以违反了第五修正案的正当程序条款。
因为该命令试图将Perkins Coie标为不受欢迎的人,禁止其进入联邦大楼,剥夺其与联邦雇员沟通的能力,并终止其政府客户合同,所以违反了第五和第六修正案赋予的获得律师辩护的权利。
川普针对美国的律师事务所、律师和法律行业的所有行政令也是如此。
那些行政令明目张胆地违宪,所有审理这些行政令的联邦法院都因司法部律师蔑视、藐视法律的论点而命令立即停止执行这些行政令。
上个月,一名联邦法官阻止了川普对Susman Godfrey的惩罚,称该报复行为是川普从白宫发起的针对美国顶级律师事务所“令人震惊的权力滥用”。
这位法官说,这项命令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
其他联邦法官也阻止了川普针对 Jenner & Block 和 WilmerHale 的行政令。
最初审理针对Perkins Coie行政令的诉讼的联邦法官当时说,川普的行政令让“我脊背发凉”。
本月早些时候,法官最终裁定该命令违宪,并永久禁止其执行,告诫川普并提醒全国,“去除律师作为法治守护者的地位,是为总统攫取更多权力的道路扫除一大障碍”。
法官赞扬了Perkins Coie和其他挑战川普腐败滥用权力的律所:“如果这个国家的建国历史可以作为指导,那么那些在法庭上挺身而出维护宪法权利,并以此促进法治的律所,将成为这段美国历史中备受赞誉的楷模。”
她引用该案的一份法庭之友书状,对那些向川普卖身而不与之抗争的律所提出了尖锐批评:当律师“仅仅因为提交一份不利于政府的辩护状就会担心遭到报复时,我们别无选择,只有提交这个书状。”
没有任何法院会支持那些行政令,川普深知这一点。
但他知道,他不需在法庭上赢得这些案件中的任何一个,就能达到他的目的。
早在法院对这些命令做出最终裁决之前,他就会毁掉律师和其他美国公民的生活和生计,颠覆这些机构。
这就是他的全部目的。
美国总统颠覆美国宪法
总统无视联邦法院的命令,企图将无证移民送往海外,从而引发了一场宪法危机。
总统援引《外敌法案》(Alien Enemies Act)为其大规模驱逐行动辩护。
但根据该法,他无权驱逐移民。
他一意孤行,甚至根本没考虑过为被驱逐者提供宪法赋予的正当程序。
我们已经知道,有些移民是被非法驱逐出境的。
《外敌法》最初是1798年《外国人法》和《煽动叛乱法》的一部分,授权总统驱逐来自与美国交战或入侵(或威胁入侵)美国的国家的外籍人。
总统声称美国遭到无证移民的“入侵”,以此为理由,不经正当法律程序,将他们立即驱逐出境。
几乎所有处理该战时法律适用性问题的下级联邦法院,都驳回了川普以该法律为依据,进行非法驱逐的主张。
最近,得克萨斯的一家联邦法院断然拒绝了川普关于可依据《外敌法》驱逐所谓委内瑞拉帮派Tren de Aragua成员的论点,认为该法关于“入侵”或“恶意侵入”美国所要求的“普通含义”是指军事力量的入侵或攻击。
法院说,Tren de Aragua显然不是军事力量。
本月早些时候,科罗拉多和纽约州的另外两家联邦法院也根据《外敌法案》阻止了政府驱逐移民的行动。
科罗拉多联邦法院称,没有任何外国国家或政府的入侵或恶意侵入可以作为政府驱逐出境的理由。
“被告的辩词是对其核心论点的穿凿附会:‘至于该法的先决条件是否得到满足,由总统一人决定,联邦法院无权过问’ ”。
法官说:
“这句话令人震惊。这句话在法律上是错误的,它试图将宪法第三条从宪法中抹去。”
上周五,白宫副幕僚长斯蒂芬·米勒(Stephen Miller)发表赤裸裸的反宪法声明,
宣布川普正在“积极研究”中止宪法规定的人身保护令。
即使在这之前,最高法院也极不可能支持川普根据《外敌法案》进行驱逐。
人身保护令“特权”的根本目的是为被驱逐者和被拘留者提供质疑其被驱逐和拘留的权利。
川普无权中止人身保护令。
宪法第一条规定,人身保护令“不得中止,除非……在叛乱或入侵的情况下”。
非法移民到美国根本不能说是一种“入侵”,不能成为中止人身保护令的理由。
高院已清楚地注意到川普对叛乱和入侵的定义——
当他用同样逻辑为其明显违宪的驱逐行为辩护时,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基尔马·阿布雷戈·加西亚(Abrego Garcia)一案完美地展示了川普的驱逐行为为何违反宪法。
今年3月,阿布雷戈·加西亚被捕,被错误地驱逐关押到萨尔瓦多。
尽管高院直接下令要求川普“促成”他获释并返回美国,但他至今仍被关押在萨尔瓦多。
正如马里兰联邦法官保拉·西尼斯(Paula Xinis)在法院裁决五天后所说:
“迄今为止,记录显示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上月底,川普在接受ABC新闻采访时承认,他“能”把阿布雷戈·加西亚接回来,但他拒绝那么做。
因为川普蔑视最高法院和宪法,阿布雷戈·加西亚很可能在萨尔瓦多违宪监禁中度过余生。
川普持续攻击联邦法院执行宪法的行为,宣称他有权驱逐所有无证移民,无需通过任何审判来确定驱逐是否违宪。
川普在椭圆形办公室对记者说:
“我希望得到法院的合作,因为我们有成千上万的人要驱逐,不可能对所有这些人都进行审判。(法律)本意不是那样的,系统不是那样设计的。我们不认为有任何条文是那么说的。”
“我们要把他们驱逐出境,法官不能说,“不,你们必须先审判。”
川普接着说,
“如果不允许我们做我们有权做的事,我们的国家将会非常危险。”
他错得再离谱不过了。
这个制度的“本意”就是要提供正当程序,当然,美国宪法也是这么规定的。
正因为如此,法官确实可以说“必须经过审理”,而总统应该听从。
这就是法治而非人治的含义。
44
川普下令单方面对我们的全球贸易盟友和敌人征收大规模关税,这是他最惊人的举措,也是他最“壮观”的失败。
4月2日,川普发布总统令,宣布对外贸易和经济行为已造成国家紧急状态,并以1977年《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的授权为名征收关税。
历届总统从未援引过这一国家紧急状态法下令征收关税,更不用说川普那种大规模、席卷全球、持续时间不受限制的关税了。
他毫无道理的关税立即扰乱了全球市场,减缓了经济增长,加速了国内和全球的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
在世界经济萎靡不振之际,美国陷入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全球贸易战。
宪法赋予国会管理对外贸易和征税(包括进口关税)的唯一权力。
国会授权总统在为保护国家安全而迫切需要征收关税的有限情况下,单方面征收有限的关税,及调整关税。
但目前的情况完全谈不上符合IEEPA规定的“紧急情况”。
正如斯坦福大学法学教授、前美国上诉法院法官迈克尔·麦康奈尔(Michael McConnell)所说,
“没有任何法规明确授权总统出于非紧急目的征收关税,比如增加收入、改善长期贸易平衡或在其他问题上赢得不相关的让步”。
州、企业和保守派政治团体已对川普提出大量诉讼,对他的全面关税提出质疑,正确地指出,总统篡夺了国会征收税收和关税的权力。
这些诉讼几乎肯定会赢,不为别的,只因为最高法院最近裁定,对于“重大问题”,总统采取行动,必须明确得到法律授权。
IEEPA从未提及关税一词,根本没有明确授权总统征收关税。
当美联储主席鲍威尔预测川普的非法关税将导致“通胀上升、增长放缓”时,川普一如既往地需要一个替罪羊,于是威胁要解雇他。
川普知道,法律和高院1935年在“汉弗莱遗嘱执行人诉美国“( Humphrey’s Executor)案中的判决都禁止他无正当理由解雇鲍威尔。
“鲍威尔需要尽快被解职!”川普在“真理社交”网站上宣称。
当天晚些时候,他在白宫重复了这一点,说:
“如果我想让他下台,他就会很快下台,相信我。”
紧接着川普这一咆哮,白宫副幕僚长斯蒂芬·米勒的“美国优先法律基金会”(America First Legal Foundation)居然荒谬地起诉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John Roberts)、美国司法会议(Judicial Conference of the United States)和美国法院行政办公室(Administrative 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Courts),试图篡夺对政府协调部门的控制权,令人震惊。
“美国优先法律基金会”辩称,司法会议和行政办公室是行政部门的机构,“必须由总统而不是法院来监督”。
司法会议是联邦司法部门的决策机构,行政办公室负责管理联邦法院系统。
这两个机构既不执行任何职能,也不支持任何行政职能。
两者都压根不是总统可以控制的行政机构。
与川普采取的许多行动一样,这场诉讼只是威胁和恐吓联邦司法机构的又一次尝试,理应受到谴责。
美国宪法的制定者可能未预见到今天联邦政府有众多独立机构和部门,更不用说司法会议或行政办公室了,
但我确信:如果他们预见到了,他们会严格禁止这些政府组织中的任何一个,
尤其是美联储、司法会议和法院行政办公室,受到像川普这样不负责任的总统的控制。
川普已将其总统任期成败的大部分赌注押在了所谓的单一行政权理论上,无论他懂不懂这个理论。
这将使他对这些机构和整个联邦政府(包括独立的部门和机构)拥有绝对控制权,而这一赌注完全取决于最高法院能否推翻汉弗莱遗嘱执行人案。
川普坚持认为自己有权解雇鲍威尔,并肆无忌惮地威胁要这么做,加上米勒的威胁性诉讼,他已经为最高法院永远不应推翻汉弗莱遗嘱执行人案提供了最有说服力的论据。
川普政府的其他优先举措——对现有联邦项目、联邦选举、高校、出生地公民权和新闻自由的攻击——同样是非法的。
1月20日,总统签署了冻结对外援助和能源项目资金的行政命令。
此后,他违反《1974 年扣留控制法》(Impoundment Control Act of 1974),阻止数十亿美元国会拨款的发放,而该法限制总统不发放(即扣留)拨款的权力。
川普曾称《扣留控制法》“明显违宪”、“公然违反三权分立”,但如今却依据该法扣留了数十亿美元的拨款。
总统不能随便宣布某个法律违宪并拒绝执行。
明显违宪的是川普扣留拨款,而不是《扣留控制法》。
正是他的扣留行为公然违反了三权分立原则。
川普的“DOGE大铁锤”也同样缺乏宪法授权。
里根总统的前白宫助理顾问艾伦·查尔斯·劳尔(Alan Charles Raul)在《华盛顿邮报》上写道:
“国会并没授权这一激进的改革,宪法规定不允许在没有国会授权的情况下对法定机构和项目进行改变或重组。”
他接着写道:
“如果这就是DOGE的程序,那么它嘲弄了我们政府的两个基本原则:
我们是法治国家,而不是人治国家;
控制开支和通过立法的是国会。
总统必须忠实执行国会的法律,并根据宪法和立法者的拨款管理行政机构,而不是凭借任何神权或绝对权力。”
别的都不必说了。
川普削减联邦政府大部分部门的行政令要么是违宪的,要么是规避了防止总统单方面重组联邦政府的法律。
根据这一理解,上周五,一联邦法院裁定,只有在国会授权的情况下,川普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广泛重组联邦政府。
法官引用了一个里程碑式的案件先例,即扬斯敦钢板和钢管公司诉索耶案(Youngstown Sheet & Tube Company v. Sawyer):
“美国宪法框架内,总统有权确保法律得到忠实执行,这驳斥了总统是立法者的观点。
宪法将总统在立法过程中的职能限定为:
建议他认为明智的法律,否决他认为糟糕的法律。
对于由谁制定总统应执行的法律,宪法既未保持沉默,也未含糊其辞。”
法院表示,原告质疑川普的行政令,以及管理和预算办公室和DOGE对该命令的执行,
认为川普的行政令超越了他的权力和权限,因为他“既没有宪法权力,目前也没有法定权力,去重组行政部门”,因此原告有可能胜诉,
法院暂时阻止了对川普命令的执行,直至进一步的诉讼程序。
也许最令人担忧的是川普非法主张对联邦选举的权力,而根据宪法,这种权力首先属于州,其次属于国会。
川普根本没有权力,却声称拥有监管联邦选举的非同寻常的单边权力,这不仅剥夺了50 个州的权力,还剥夺了国会的权力。
川普3月25日的行政令颠覆了宪法结构。
联邦法院绝不会允许这种违宪的夺权行为。
赋予总统以联邦选举中的任何权力,都将允许总统改变选举规则,为自身利益及其政党服务。
事实上,第一个处理此案的联邦法院暂时阻止了该命令的关键部分,其意见书注定会在上诉中得到支持。
联邦法官科琳·科拉-科特利(Colleen Kollar-Kotelly)写道:
“我们的宪法赋予国会和州——而非总统——管理联邦选举的权力。”
川普对高校、新闻自由以及第十四修正案中关于出生地公民权保障的攻击,同样违背了美国宪法和法律。
川普用一个又一个无法无天的命令,无情、非法地打击美国高校和法学院。
而他的联邦政府不可以攫取高等教育的管理权,也不可以控制高校里教授的观点。
宪法第一修正案为高校不受联邦政府此类控制提供了强有力的保护。
宪法明令禁止总统行使拨款权力(这甚至不是他能行使的权力)来惩罚行使宪法第一修正案赋予权利的高教机构。
川普公然违宪,攻击美国历史最悠久的高等教育机构,而哈佛大学揭露了其本质,
因此川普以其特有的方式,变本加厉地违反法律,扣留哈佛数十亿美元的联邦资金。
哈佛面对他的违宪攻击,拒绝屈服,
因此川普恼羞成怒,表示政府将取消哈佛的免税资格。
“这是他们应得的!”他在“真理社交”网站上宣布。
联邦法规禁止总统“直接或间接”要求国税局“对任何特定纳税人进行或终止审计或其他调查”。
违反该法规属于犯罪行为,可处以罚款和监禁。
没有哪位总统会抨击第十四修正案中关于出生地公民权的明确规定,而川普上任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做了。
那个总统令与第十四修正案的明确措辞、相关联邦法规和最高法院的先例背道而驰,
它不仅剥夺了无证移民子女的公民权,还剥夺了出生时父母没有永久身份、但合法居住在美国的子女的公民权。
最高法院根本不可能同意川普对第十四修正案的攻击。
只有通过修宪才能实现其恶毒目的。
最后,多年来,川普一直宣称美国的自由媒体是“人民公敌”。
因此,媒体成为他违宪法令的首要攻击目标,就不足为奇了。
在走向绝对权力的道路上,他碾碎所有机构、组织和美国公民,而川普对受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自由媒体的攻击尤其卑劣。
与其他大多数情况一样,联邦法院对川普提出的每项对新闻自由的挑战都给予了严厉回击。
川普的报复性回应是让他的司法部宣布,今后将毫不犹豫地传唤记者的电话记录并强迫他们作证,以查出并起诉政府中的泄密者,
而川普政府泄密已如从筛子泻下,这也毫不奇怪。
美国第47任总统可能希望自己是国王。
但在美国,法律才是国王,而总统不是。
川普可能希望自己可以独断专行,征收无理的全球关税;
可以不经正当程序,随心所欲驱逐任何人,无论公民与否;
可以不经审查或辩论,解雇大批联邦政府雇员。
他可能希望自己不受第一和第十四修正案、新闻自由或宪法出生地公民权保障的约束;
可能希望自己能无视宪法的选举条款,在白宫主持大选;
他可能希望能恐吓美国律师和律师事务所,使其不敢挑战他滥用权力的行为,并命令他们为他的个人利益服务。
但正是这些宪法上对专制总统的阻碍,才使美国在近250年的时间里成为地球上最伟大的国家,而不是川普妄想的“明日再次伟大”的堕落的美国。
本届总统任期的前三个月里,川普专横跋扈、无法无天,
现在美国人肯定明白,接下来三年多时间里,他将继续摧残美国。
他将继续攻击美国、美国的民主和法治,
直到美国人民最终站出来说:
“够了”。
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Frederick Douglass)[注]从久远的年代发出呐喊,
希望我们美国人永远不要忘记:
“暴君的极限取决于被压迫者的忍耐力。”

[注]Frederick Douglass,约1818年–1895年,是美国著名的废奴主义者、作家、演说家和社会改革家。他出生为马里兰州的奴隶,后来成功逃脱奴役,成为19世纪最有影响力的黑人领袖之一。道格拉斯以其雄辩的演讲和写作,坚定主张废除奴隶制、推动黑人平权和女性参政权。他的自传《美国奴隶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的自述》(Narrative of the Life of Frederick Douglass, an American Slave,1845)震撼了美国社会,是反奴隶制文学的重要代表。他还是美国内战期间林肯总统的重要顾问之一,积极推动黑人参军和奴隶解放。道格拉斯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获得广泛认可的黑人政治思想家和公共知识分子,被誉为“美国良心”和“黑人的林肯”,他的思想和行动对美国民主和人权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为方便手机阅读,编者进行了较多的断行处理。小标题为编者所加。